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东方凉大力地挥开他的手,往前跨一大步旋身面对他,“闭上你的臭嘴,滚远一点!” “要是我不呢?”他恶意地笑笑。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好好疼你啊。”猥亵恶心的口吻让人想吐。 “我会叫人的。”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这种小Case她三两下就可以解决了,哪还用得着救兵。 “叫啊!”他无所谓地摊摊手,扯了扯嘴角,“如果我说是你天生淫荡,主动勾引我的呢?你猜,他们会相信谁?” 好家伙!竟然用这种阴险奸诈的招数来算计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难道你不怕江浔找你算帐?” “怕就不会来了。”他一步步地逼近她,目光在大床上兜了一圈。“我若在他的床上要了你,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 光想就让他兴奋不已。 东方凉气得浑身发抖,“我不知道你和江浔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那和我无关,为什么要扯上我?” “因为你是他的未婚妻,他喜欢的女人。”黄秋彦在她的身前站定,他只消一伸手就可以抓住她。 “你会后悔的。”她提醒道。 “后悔?他夺走了我父亲的公司,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他的眼中闪着恶毒阴险的光芒。 语毕,他将魔爪伸向东方凉…… 办完公事赶回来的江浔正好瞧见这一切。 霎时他浑身仿佛燃起了熊熊的怒焰,足以让任何人退避三舍,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被波及。 就在他准备现身之际,房间内的情况瞬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黄秋彦被摆平在地毯上。 江浔看傻了眼,而后有抹浅浅的笑意跃上唇畔。 看不出来她的身手这般了得,他得更用心来发掘她不为人知的一面了。 东方凉的脚踩在黄秋彦的胸膛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你难道没听过冤有头、债有主吗?你和江浔的过节没有理由牵扯上我,再者,你这样对付一个弱女子太卑鄙了吧。” 躺在地毯上动弹不得的黄秋彦满脸痛苦的神色,她算哪门子的弱女子啊?见鬼了! 站在门边的江浔忍不住为她的用词笑了出来,“哈哈哈……好一个弱女子!”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可以三两下就将一个大男人摆平的弱女子呢!今天是头一遭看见,真是让他开了眼界。 东方凉闻声回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修理黄秋彦的情形他全看见了吗? “刚刚,正好瞧见最精采的部份。”江浔跨步进入。 “他是你们家的人,就交给你处理了。”她又多踹了黄秋彦一脚,“这是给你一点教训,别以为女人好欺负。” 东方凉慢条斯理地继续她之前未完的打扫工作。 江浔扬声召人,而后转向正自地上爬起的黄秋彦,脸立即罩上一层寒霜,他揪住他的衣襟,扬手就是重重的一拳。 “若不是小凉没事,我会让你走不出这里。”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在商界,弱肉强食是很寻常的事,就跟大自然的规则一样,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怨不得别人。” 不懂得求新求变、充实自己的人终究会被潮流淹没。 “你……”鲜血立即自黄秋彦的鼻子淌下来。 数名佣人应江浔召唤而来。 处理完黄秋彦的事情后,房间内只剩下江浔和东方凉两人。 没了碍眼的人,心情好许多,江浔卷起袖子,捞起小水桶里的抹布拧干,帮忙东方凉擦桌子。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告诉我?”原先他脸上蚀骨的寒霜已被阳光般的笑意取代。 “你是指我学过跆拳道的事?”她看着他灵活的打扫动作。江浔并不像一般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只知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他卷高袖子帮忙的样子特别令她心动。 他点点头。 她耸耸肩,把问题踢了回去,“你又没问。” 她心中莫名的有些忐忑,太强悍的女人通常会让男人退避三舍,他会吗? 江浔微微颔首,“你学了多久?” “十五、六年。”她约略算了下,从国小练习跆拳道至今,十多年一眨眼就过去了。 “目前的级数呢?” “四段。”既然他问了,她就据实回答。 呵呵呵……看来他有一个很厉害的老婆喽!江浔佯装出惊诧的表情,“这么厉害!你以后应该不会用它来对付我吧?” 她纳闷地抬眼,“什么意思?”她干么用跆拳道来对付他啊?他既不是木板也不是砖块。 “我们是未婚夫妻,结婚是早晚的事,有一些亲热的举动也是正常的,到时候,你该不会用跆拳道来对付我吧?”他瞅着她温和地笑问。 他的意思是……东方凉的脸一热,两颊也染上了红晕,她转过身继续工作。 “我可没有答应要嫁给你,要是你敢乱来,我照扁不误。”虽这么威胁着,但她的口吻却没有一丝凶狠。 他噙着笑无声无息地欺近她的身后,两手搭在她的双臂上,“这样算是乱来吗?” 东方凉骇了一跳,他刚刚不是还在擦桌子吗?怎么一转眼就来到她的身后了,而她居然一无所觉,他是猫不成? 她拚命想挣脱他,可是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任那股亲匿的氛围一点一滴地侵蚀她的感觉。 只是普通碰触的动作,毋需过度在意。她努力地抚平自己不安的心,“还……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若是反应过度了,她怕会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那这样呢?”他的唇际涌起一抹坏坏的笑,双手移到她纤细、不盈一握的小蛮腰上。 背对着江浔的东方凉没有瞧见他的笑。 她呆了一下,心跳因为两人的靠近而加快,他呼出的气息像是不经意拂掠过她敏感的耳垂,引起一阵阵轻颤。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按捺不住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辜,仿佛还带了一丝淡淡的、几不可闻的惧意。“你也知道我是在国外长大的,不太了解中国人的礼教,我得确认一下哪些动作是在你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免得日后冤枉被扁,你说是吗?” 他的话听起来似乎很合情合理,但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只好点点头。 他将东方凉转过身来和自己面对面,极为君子地征询她的意见,“拥抱可以吗?” 拥抱?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她点头同意。 一见东方凉点头,江浔的眼中精光一闪,随即紧紧地抱住她,不让两人之间有一丝丝的空隙。 她的身体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你用嘴巴问就行了,没有必要动手动脚的。” “我得印证一下嘛。”他故作无辜的说。 她轻哼了两声,没有搭腔。 他仍未放开她,转头附在她的耳边温柔地低喃,性感的薄唇有意无意地拂过她耳际的秀发,“我可以吻你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被他轻柔好听的嗓音给迷惑。 吻?他想吻她? 东方凉陡地一惊,却无力挣脱他铁钳似的手臂,“当然不行。”她想都不想的一口否决。 他腾出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将唇贴上她的颊边,“吻脸颊也不行吗?” 他的薄唇都已经在她的脸颊上移动了,还需要她的允许吗? “够了,快点放开我!”她的脸已开始发烫,体温也缓缓上升。 江浔的唇挑逗似地轻啄了一下她的额头、鼻尖、下巴和粉嫩的颈子,就是没有吻她的唇。 东方凉的脸上浮现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失落神色,她更没发现自己竟期待着江浔的吻。 他的唇来到距离她的红唇一公分处停住,“你有一点喜欢我了吗?”他的眼睛仿佛有魔力似地吸住她的目光。 她几乎要迷失在他深邃浓情的眼眸里。 他的唇只需再往前一些些就可以吻上她,如此魅惑的距离和姿势让她的心跳狂乱,全身燥热。 她无力挣脱他撒下的魔咒。 “你有一点喜欢上我了吗?”他的声音更形沙哑。 她不自觉地点点头,诱人的红唇轻启,仿佛在邀人亲吻一般。 江浔轻轻地覆上她的唇,无比温柔地啮咬她玫瑰花般的柔软唇瓣,诱惑着她。 她的一颗心始终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逐渐飘离的理智告诉她要推开江浔,虚软的身体却使不上力。 直到一丝不由自主的叹息自东方凉的唇角逸出,他才探进她的口中,索求那天鹅绒般的柔软,纠缠住她,品尝她口中的甜蜜。 这个吻美好得几乎让她忘却一切。 原来这就是接吻的感觉……东方凉不自觉地以生涩的技巧来回应他。 小凉回应他的吻了。江浔的眼中窜进一抹窃喜,他慢慢地加深这个吻,彼此温暖的呼吸含着激情的喘息。 东方凉几乎浑身瘫软,无力地攀着江浔高大结实的身躯。 她可以感受到他温柔的吻中夹杂着狂野与急切,还有一股即将燎原的需索,她的脑袋早在两唇相接的那一刻便罢了工,只能全然接受他给予的一切,并生涩地反应他。 她浑身燥热,纤纤玉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滑过他结实的胸膛,像是钥匙开启了他以自制力筑起的闸门,解放了被禁锢的欲望。 江浔的呼吸转为浊重,眸光变得深邃,他抓住了她的手,粗嘎地在她的唇畔低喃,“我真是自讨苦吃!” 他想要她! 他低估了她对自己的影响力,就在自制力即将溃堤的前一刻,他眷恋不舍地离开她美艳诱人的红唇,松开手,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来冷却自身炽热的欲望。 东方凉愣在当场。她不敢相信自己竟和江浔接吻了,而且还回应了他。 哦,天啊!她真想挖个地洞躲起来。 东方凉怔怔地抚着红肿的唇瓣,脸颊也慢慢地染上红晕,半是羞愧半是气愤地质问他:“你怎么可以吻我?” 江浔眼中的激情退去,又是一派温和的神情,“我问过你了,不是吗?”他装蒜的道。 “但是我没答应。”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那必定是因为你太迷人了,我无法抗拒你的魅力,才会情不自禁吻了你。”他的话漂亮地推卸掉自己主动一亲芳泽的责任。 她的心微微一荡,忍不住为他的赞美而雀跃,随后,她赶忙收敛心神,正色道:“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努力挤出一丝不安,“你要扁我?” “如果你再敢占我便宜的话。”她故意装出一脸凶恶的模样,摆起跆拳道的架式。 “你说过你有一点点喜欢我了。”他脸上困惑的表情无懈可击。 东方凉努力地在心中找寻合理的解释,“呃……那时候我有点心不在焉,根本没听清楚你说了什么,所以不能算是真话。”嗯!没错,就是这样。 他适时垂下睫毛掩去眼中过于耀眼的光芒,“你刚刚回应了我的吻,总不会是假的吧?” 轰的一声,她的脸颊犹如烈火烧灼般滚烫。 “那……那只是个吻而已,不代表任何意义。”她被逼急了只好这么说。 第5章 她要解除婚约的决心依旧,不会因为一个吻而改变。 “是吗?那你也会和我以外的男人接吻了?”他故意这么问。 东方凉根本没和其他男人接过吻,也无法想像,不过方才都说得那么绝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没错。” 明知她只是被逼急了才这么说,但是,一想到她可能会让其他男人这么吻她,他就止不住妒意盈满胸口,“能够吻你的男人只有我。” “我要跟谁接吻是我的自由。”她也可以选择不和任何人接吻,“你管不着吧!” 江浔仍旧不愠不火,“我们是未婚夫妻,该忠于彼此。” “订婚在法律上又没有任何效力,更何况再过一个半月婚约就要解除了。”到时她就可以恢复自由。 “也有可能是一个半月后我们就要开始策画婚礼了。”她仍旧一心一意追求自由,难道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吗?无妨,他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可以帮助她明白自己的心。 即使见过她凶悍的一面,他依然不改娶她的心意,东方凉的心底有丝莫名的欣喜悄悄地漾开来。 今晚一到约定的时间,东方凉准时地依约来到一家颇富盛名的PUB,将东方澄前晚给她的票交给门口的服务生。 她随即被服务生带至距离舞台最近的贵宾席上。 在外面就可以听到里头震天价响的音乐声,进到PUB里面之后更是觉得震耳欲聋。 半月形的舞台上此刻一片黑暗,气氛却慢慢地变得炽热。 她环视四周一眼,发现PUB里的客人清一色是女人,有看起来干练的女强人、打扮得中规中矩的普通上班族,也有特种行业的小姐,更有清纯的小家碧玉,她们之间的差异颇大,此刻却有共同的目的──欣赏猛男秀。 原来不仅男人喜欢看曲线玲珑的女性胴体,女人也喜欢欣赏男人强健的体魄。 忽地,观众席的灯光暗了下来,音乐声转弱,舞台上亮起灯光。 原本闹烘烘的台下在一瞬间变得安静,每个女人都屏气凝神地注视着舞台正中央,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精采的画面。 一个圆形的高台从半月形舞台的上空徐缓地降下,上头乘载了八名身材高挑、长相英俊的男子,各自摆着Pose,一动也不动地犹如完美的雕像。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戴着黑色眼罩的男子──骑士。 当圆形高台降落在半月形舞台上的那一刻,节奏感十足的热门舞曲陡地响起,充斥在PUB内里的每一个角落,气氛一瞬间High了起来。 舞台上的猛男随着节奏卖力地舞动着,舞台下的女性观众纷纷激动地尖叫呐喊。 倏地,台上的八名猛男动作一致地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褪下,举起手以性感的姿势挥舞了两三圈,然后呈圆弧状抛向观众。 蓦地,东方凉被东方澄抛过来的西装外套盖住了头。 什么嘛!她连忙将西装外套拿下来,对上的便是附近的女客人既羡慕又嫉妒的目光。 顿时,又是一阵响彻云霄的嘶声呐喊。 然后是领带、皮带、衬衫从台上飞来。 随着猛男身上的衣物愈来愈少,台下观众的情绪逐渐濒临沸点。 东方凉是现场唯一保持理智的女人。 她皱了皱眉头,瞟了瞟四周如痴如狂的女人,她倒不觉得台上的猛男有什么好看的,江浔也不比他们差啊…… 吓!江浔!她怎么会突然又想起他? 东方凉甩了甩头,企图将江浔的身影自脑海里排除,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啊──”尖叫声一波波几乎将她的耳膜震破。 她一回过神来,瞧见的便是,仅着内裤走下舞台的八位猛男穿梭在台下的观众席,各自找寻目标准备开始今晚的重头戏── 八名猛男各自找一个女客人,挑逗地对着她热舞。 所有的女客人都希望能幸运地雀屏中选,但名额只有八个,结果当然是失望多过高兴。 而骑士──东方澄的选择当然是东方凉。 她不是没看过男人仅着内裤的模样,在她任教的跆拳道馆内,她曾经不只一次看过同门师兄弟穿着内裤的样子,她和他们就像哥儿们似的毋需避讳什么,但这会头一遭有男人只穿着内裤对她大跳艳舞,而那个男人竟然还是她的亲大哥! 不过说实话,她倒是第一次瞧见大哥如此狂野的一面。 东方凉觉得怪不对劲的,而且所有女人妒嫉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犹如芒刺在背般难受。 这个忙她帮得可真辛苦啊! 不晓得那个要包养大哥,造成大哥困扰的女人是哪一个? 舞曲即将结束,所有的女人都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想将赏金塞在中意的猛男的内裤裤腰上。 东方凉几乎看傻了眼,原来女人也有如狼似虎的一面。 表演结束,猛男们退场,观众席上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人而已,大多数的女人都已追着中意的猛男而去。 大哥也没说清楚要她做什么,她只能呆坐在位子上,总不能也入境随俗地跟其他女客人一样,追着猛男跑吧! 再者,她也没兴趣那么做。 “小姐,你好。”从站在圆形高台缓缓降下之际,他就已经注意到这个气质高雅脱俗的美丽女子了,只是走下舞台的时候被骑士抢先一步,错失了最好的时机,但是无妨,他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 “我是Adam,可以坐在你的旁边吗?” 东方凉抬眼看去,认出他是八名猛男其中之一。 “不可以。”她不想沾惹不必要的麻烦。 Adam错愕,没有想到会有女客人拒绝他的塔讪,“为什么?你来这儿不就是对我们有兴趣吗?”他迳自在她旁边坐下。 她瞪他一眼,这人不晓得何谓知难而退吗?“我和人有约了。” “哦!我可以知道是谁吗?”他非要弄清楚不可。 东方凉还来不及回答他的追问,一名服务生趋前询问道:“请问是东方小姐吗?” 大概是大哥需要她了。“我是。” “骑士请东方小姐到后台休息室去一趟。” 没有第二句话,她立即起身,“麻烦你带路。” “请跟我来。”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东方凉来到后台的休息室,远远地,她就瞧见了戴着黑色眼罩的东方澄,他身边还有一个穿着套装,看似上班族的女人。 这位大概就是要包养大哥的女人了。 乍看之下,她的外表极为普通,穿着剪裁简单大方的套装,戴着一副黑色粗框眼镜,十足像个行事严谨龟毛的老处女,一点也不像是会做出包养男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的女人。 摆在眼前的事实证明了一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不过,再仔细一看,东方凉发现在丑陋的黑色粗框眼镜的遮掩下,她有一双很迷人的眼睛,而且皮肤也很细致……嗯,也许…… “凉,你来啦!”东方澄语带亲匿地打招呼。 既然她已经答应大哥,就先帮他把戏演好。“嗯,这位是?” 东方澄动作自然亲热地揽上东方凉的腰,“她是PUB里的客人,冷倾心,经常来看秀。冷小姐,她就是我跟你提过现在正包养我的女人东方凉。” 包养男人?哎哎哎!她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 东方凉朝冷倾心点了点头,视线随即又转回东方澄身上,“下班了,我们去吃宵夜吧!” 冷倾心盯着他们俩看了好半晌才说:“虽然我并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我相信你们不是情人。” 他们给人的感觉实在不像,而且她还记得最初他给她的答覆是他不让女人包养,这会儿却突然冒出一个包养他的女人,肯定是临时找来演戏的。 “哦?”东方澄没多大的反应。 东方凉笑笑地故意乘机贬他,“我们当然不是情人了,骑士只是我包养的小白脸而已。” 小白脸?东方澄搁在妹妹腰上的手偷偷捏了一把,对她不当的形容词略施薄惩,嘴上却说:“事实就如同你现在看到、听到的,所以我不能答应你的提议,还有什么问题吗?” 东方凉的脸皱了一下。 “我想这位东方小姐只是应你的要求来合演一出戏,为的就是要让我知难而退,对吧!”冷倾心的眼睛利得很。 他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如果你硬是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这女人明明不像作风开放的特种行业女子,也不像是欲求不满而红杏出墙的贵妇,怎么会想到要包养男人?“抱歉,我们要去吃宵夜,失陪了。” “我不会轻易放弃的。”她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 东方澄没再理会她,揽着东方凉的肩膀走出后台的休息室。 东方凉附在他的耳旁小声地揶揄,“看来冷小姐很坚持喔!你就答应让人家包养好了。” “你这是在建议我吃软饭!”他有些不悦地挑眉。 他们的模样看在别人眼中,十足是情人间喁喁私语的亲匿状。 才出了PUB,他们立即被人挡住去路。 江浔? 一见来人,东方凉当场傻眼,有种做坏事被逮个正着的狼狈,“你……你怎么会来这儿?” 仍旧戴着黑色眼罩的东方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睨着江浔。小凉被“未婚夫”逮个正着,这下可有趣了。 江浔扫了PUB的外观一眼,“我倒不知道你喜欢欣赏男人的裸体。你不介绍一下身边这位先生吗?”他平淡的语气里有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眼前这家PUB颇有名气,最为著名的便是猛男秀,小凉身边的男人肯定是这里的红牌猛男。 东方澄玩味地勾起唇角,知道江浔没有认出他来。 他搁在小凉肩膀上的手快要被江浔如火焰般的视线烧灼出两个窟窿来。 东方凉不怕江浔不悦,只是这下子她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他是骑士。我会来看秀很奇怪吗?人生本来就是一连串的冒险,任何新鲜的事都应该去尝试看看。”只要懂得拿捏分寸。 “也包括包养男人?”江浔深邃的瞳眸里有一丝怒火跳跃着。 他不想相信小凉是那么随便的女人,但是,她和骑士那亲热的模样就摆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不信。 “这是我的事。”她不想多作解释。 他要误会也由他去,若能趁此解除婚约……也没什么不好。 东方澄听她这么说,也就不表明身份。 江浔沉下脸,迅捷地探手抓住她的手腕。“看来是我太放任你了,我们得好好谈谈。” 不论她再怎么胡搞,他都可以忍受,唯独不容许她背叛。 “你要干什么?”她竟然没能闪开他的手! 东方澄不疾不徐地按住江浔,“江先生,对待淑女要温柔一些,别这么粗鲁。” 江先生?他刚刚有自我介绍吗?江浔狐疑地瞅着他,想要看穿黑色眼罩下的真面目,“你是什么人?”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觊觎他的小凉。 “一个不具危险性的朋友。”他已经明显感受到江浔的敌意,再不说明一切,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不具危险性的朋友?他定定地看了他好半晌,有股模模糊糊的熟悉感慢慢浮现……会是他吗?可能吗? 东方澄跨上前,低声道:“是我托小凉来帮我一个忙的。” “不要说!”东方凉来不及阻止。 这个声音……是东方澄!“你……” 东方澄怎么会来PUB里客串猛男秀中的一员?太叫人意外了。 堂堂一个企业集团的总经理竟然会来跳猛男秀?真是不寻常的嗜好啊!还有小凉,外表看起来柔顺的千金小姐竟然还身兼道馆的教练……两兄妹都有如此迥然不同的另一面,那么老三东方洄呢? 双重身份该不会是东方家的特色吧? “大哥,你怎么可以出卖我,恩将仇报!”太没有道义了。 “你是来帮我的,我怎么可以害你被江浔误会。”东方澄把她推向江浔,“记得温柔一些。” “我会的。”江浔揽住东方凉的肩膀。 “大哥……”东方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兄长离开。 江浔又恢复一贯的温和,深邃的眼盈满笑意,“走吧。” 她横了他一眼,“去哪儿?” 他理所当然地道:“回家啊。” 就在东方凉低头要坐进车内之际,有道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小姐,请等一下。” 一个男人迅速地来到车旁。 是那个跟她搭讪的猛男,她却记不起他叫什么名字了。“有什么事吗?”东方凉平板的语调没有起伏。 江浔不动声色地旁观着。 “这是我的名片,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和电话吗?改天一起喝杯咖啡。”Adam眼中只有美女,没瞧见一旁的护花使者。 她还来不及拒绝,江浔已经先一步接过名片。“谢谢你的邀请,我会陪同我的未婚妻一起赴约的。”他低头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亚当先生。” 他是她的未婚夫?Adam尴尬得无以复加,“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该是他退场的时候了。 “晚安。”东方凉打算关上房门,却被江浔用脚挡住。 “等等。” 她就知道自己没这么容易过关。 “有事明天再说,我累了。”她总觉得他此刻的笑容让她没来由的头皮发麻。 他迳自踏进她的房间内,脸上的笑意有增无减,“原来你爱看猛男秀,嗯?” 她本来不想解释的,但是江浔脸上的笑仿佛在说她是个色女。“我大哥不是说了吗?我去那里是要帮他一个忙。”才不是为了要看猛男。 他点点头,仍然问:“看过之后感觉如何?” 她瞪着他,没好气地哼了哼,“男人的裸体不都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才不会承认他的裸体对她比较有吸引力。 “以后还想再去吗?”他的语调轻柔得让人无法捉摸。 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想去的时候就会去。”东方凉抬起下巴坦然地迎视他的目光,“男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看脱衣舞,为什么女人就不行?” 笑意迅速地占据了他的眼角眉梢,“我没说女人不能去看男人跳脱衣舞,还有,我没看过脱衣舞。” 她的寒毛又一根根立正站好,“那……没事了吧?我要休息了。”江浔只是普通的男人,而她是跆拳道高手,明明可以轻易地将他撂倒,为什么她还是会被他的气势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他笑着走近她,“你也看过我的裸体,和那些猛男比起来如何?”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又突然想到自己没有理由惧怕他,随即不服气地往前跨一大步,没想到正好贴上江浔逼近的身体。“差……差不多啦。”她来不及撤退。 他揽住她的腰,让彼此的身躯紧紧地贴合在一起,“下一次想看猛男秀的时候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东方凉暗暗使力,却怎么也推不开他。 她所学的一身功夫怎么一碰上江浔就全都成了浆糊! “我可以为你效劳啊。”他的脸凑近。 他近在眼前的带笑脸庞、他呼出的温热气息、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在在让她的心跳脱了序,“怎么?你要陪我去看吗?”彼此传递的体温更让她心慌意乱。 他笑出声,“我可以充当猛男表演给你看啊,这项服务只对你一个人提供哦!”别的女人可没这个眼福。 一想到江浔的裸体,她的脸又开始发烫,“我没兴趣。” “要做全裸演出也没问题。”他接着道,转为低沉的嗓音可以轻易地撩动女人的心弦。 他的允诺刷红了她的脸,“谁……谁说要看你全裸了!” 此刻,江浔褪下了平时的温和斯文,深藏在体内的狂野因子悄悄地浮现,“要不,我现在就表演给你欣赏吧!”他伸手探向衣服的钮扣,解开了第一个,作势要开始脱衣服。 “暴露狂啊!”东方凉几乎想尖叫。 “反正我们迟早都得袒裎相见的嘛!”很快地,他身上的衬衫落了地,然后是腰际的皮带。 “够了,你不要再脱了。”她急急喊停,“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浔故作纳闷地停下手注视着她,“是你喜欢看猛男秀我才破例表演的耶!”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看猛男秀了?”她的脸涨得通红。 他一本正经地反问,“你不是还想再去看吗?” “我一点都不想看了。”她老实的说。 “还去那家PUB吗?”他顺水推舟地问。 “不去了啦!”她有些不耐烦,“你可以把衣服穿回去了吧!”他的裸体会让她神经紧绷。 他的模样性感中带着得意,“你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东方凉一呆,呃……中了他的计了啦! 江浔在一旁观看身着跆拳道服的东方凉教导十多名小学生练跆拳道,唇角始终噙着淡淡的微笑。 “喝!” “哈!” 精神抖擞的叫喝声回荡在跆拳道馆内。 他想,这个样子的确比较适合她。 “喂!”童稚的叫唤声传来。 江浔循声看去,发现身边多了个小男生直勾勾地瞪着自己,“你怎么不练?偷懒啊!” “你是教练的男朋友吗?”小男生约莫十岁左右,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收回投注在东方凉身上的视线,江浔纠正他的用词,“我是你们教练的未婚夫,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要嫁给我。” 小男生有些困惑,“为什么以前都没见过你?” “因为男人要忙着打拚事业啊!” “你爱教练吗?”老成的口吻加上小孩的外表感觉十分可爱。 他好笑的瞅了他一眼,“当然。” “有多爱?”小男生一脸认真。 看来他是以小凉的保护者自居了。“很爱很爱。” 想不到小凉在道馆里还挺受小孩子欢迎的。 小男生上上下下瞟了瞟他,“你会跆拳道吗?” 这会儿是在测试他吗?“不会,难道要娶你们教练的人还得会跆拳道才行?”江浔饶富兴味地笑笑。 “那当然了,要是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算什么男人!”小男生挺起胸膛,“你要打赢我才能娶教练。” 他的外表看起来真有那么不堪一击吗?竟然被一个小毛头下战书!“我有能力保护她,你不用担心。”他怎么可能和一个小孩子动手,就算打赢了也没什么光荣可言。 “小成,你在干么?还不赶快过来练习?”东方凉发现少了个学生,一抬头就瞧见摸鱼打混的人杵在江浔身边。 “来了。”小成乖乖地归队。 一直到下课,江浔始终在一旁等着。 在东方凉去换衣服的时间里,江浔立即被一群小萝卜头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 “你是教练的男朋友吗?” “大哥哥,你和教练是怎么认识的?” “你是怎么追上教练的?” 他不厌其烦地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我是你们教练的未婚夫,我们从小就认识了……” “未婚夫?那你们会结婚喽?”一个小女孩兴奋地红了脸,“教练一定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没错。”他也有同感。 第6章 没得到答案的小孩子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你是怎么追上教练的?” “我们是从小就定……”他的话突然被打断。 东方凉拍了拍手,清脆的声响压过江浔的声音,“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赶快回家去。” “可是……”孩子们还意犹未尽。 “还是你们要继续留下来练习?”她扬扬眉。 此话一出,所有的孩子们立即一哄而散。 “教练再见。” “教练拜拜!” 东方凉向他们挥了挥手,殷殷叮咛,“再见,路上小心。” “教练的老公再见。” 江浔理所当然地回应,“再见。” 老公?她皱着眉头,“你跟他们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说你是我的老公?” 原本她希望自己和江浔的关系可以保密,届时婚约解除了之后才不用多费唇舌解释,这会儿全被他给毁了。 他顺手接过她的背包,“只说了实话,我是你的未婚夫,结了婚之后,我就是你的老公了。” 事情不该再继续拖延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气,道:“既然你提到婚约的事,那么我们也该谈一谈了,三个月的期限到明天为止,我们该商量一下解除婚约的事要怎么跟双方家长说明。” 江浔胸有成竹,早已有了安排。“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吧?” 她在钻牛角尖他都知道,若不解开她心中的结,她是不会心甘情愿嫁给他的。 “当然,如果在期限内我没有爱上你,婚约就可以解除,反之,我们就顺其自然结婚。”婚约应该要解除,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目标,但是,为什么她心中此刻却有股淡淡的失落感不住的扩散? 他炯然的目光直逼向她,“那么结果呢?” “我……”她犹豫了,若说对他完全没有感觉是骗人的,但是她又不希望是因为那桩可笑的婚约才让他们俩在一起,真是矛盾啊! 每每他带笑的模样总会让她心跳加速,他性感的挑逗都会让她全身燥热,还有他的关心也让她的心暖洋洋地,这大概就是喜欢的感觉吧! 从一开始,江浔就打算接受这个婚约,那么如果和他订婚的不是她,他是不是也同样会因为婚约的缘故而对另一个女人动心?明知道这种牛角尖钻得没有道理,可她就是忍不住这么想。 “你一点都不爱我吗?”他的眼神有些诡谲。 几番挣扎后,咬咬牙,东方凉把心一横,“对,我不爱你。”可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隐隐作痛的心仿佛是在反驳她的话。 江浔微微一怔,表情有些苦涩,“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应该履行承诺解除婚约。” “我……”她欲言又止,复杂的心情怎么也理不清。 她一直以来都想要解除婚约、想要自由,为什么到了这个节骨眼,心却有些浮动? 他无奈地笑笑,“你放心,我会遵守约定的。”顿了一下,他又开口道:“既然事情早晚都要解决,就别再拖时间了,待会儿我送你回家,就顺便跟你父母谈解除婚约的事。” 他答应解除婚约了?她的心蓦地一震,有些措手不及的错愕。 东方凉压根儿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干脆地答应解除婚约,她以为他会坚决要她履行婚约,结果却大大地出乎她的预料之外。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并不是真正喜欢上她? “小凉,怎么不上车,在想些什么?”江浔把她的背包放进车内,一抬眼却发现她站在原地发愣。 “呃,没什么,你……你真的愿意解除婚约?”按捺不住,她终究还是问出口。 他苦笑道:“这是我们之前的约定,不是吗?况且你都说了你不爱我,这个婚约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 江浔清了清喉咙,让语调轻快些,却有种强颜欢笑的味道。“你要的自由就快到手了,应该要感到高兴啊。” 是啊!一切都顺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为什么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上车吧。”他率先坐进车内。 东方凉僵硬地坐进驾驶座旁的位子。 江浔将车子驶上大马路,加入车阵中。 “你要怎么跟我爸妈说解除婚约的事?”她的心底其实有一点点希望婚约不要解除。 他觑了她一眼,“我不会拖你下水的,就说我另外有喜欢的女人了,所以不能娶你。” 另外有喜欢的女人?她的心跳陡地漏了一拍,这个问题她一直没想过,是啊,婚约解除之后,他会喜欢上别的女人,和对方共组家庭,从此她就走出他的生命了。 “你另外有喜欢的女人了?”她好想弄清楚,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但是,她凭什么问他?东方凉又觉得懊恼。 江浔淡淡地一笑,转移话题,“解除婚约之后,我们还是朋友,你就不用再躲着我了,嗯?” 东方凉艰辛地点点头。 一想到他另有喜欢的女人,她的心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啮咬般难受。 是她自己说要解除婚约的,还来得及反悔吗? 跆拳道馆和东方家的宅邸相距不远,约莫十多分钟的车程。 江浔直接将车子开进宅邸,停在大门前。 “二小姐,江少爷。”佣人迎了上来。 江浔修长的腿跨出车外,取出搁在后座的背包,“先生和夫人在吗?” 佣人上前接过背包,“他们都在客厅里。” “走吧。”他看向东方凉。 她多希望从大门到客厅的这一段路没有尽头,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不过,她终究还是得面对一切。 坐在客厅内的东方鸿扬和妻子叶昱玥瞧见女儿和江浔回来时均略显讶异。 “爸、妈。”东方凉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江浔沉稳地朝两位长辈点点头,“叔叔、婶婶,好久不见。” 东方鸿扬笑笑地,“坐。” 叶昱玥狐疑地瞅着女儿,“三个月的期限不是明天才到吗?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呃……”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浔从容不迫地接口道:“叔叔、婶婶,这就是我今天陪小凉回来的原因,我想谈一谈有关婚约的事。” “婚约怎么了?”叶昱玥看看他、又看看女儿,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鸿扬颇有深意的看了江浔一眼。 “我想解除和小凉之间的婚约。”江浔毫不拖泥带水地直言。 叶昱玥受到颇大的震撼,有些激动地问:“为什么要解除婚约?小凉有什么地方不好?” 东方鸿扬安抚妻子,锐利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女儿,心中约略有个谱了。 “别急,先听听江浔怎么说。” 江浔不疾不徐地解释,“小凉各方面都很好,要解除婚约纯粹是我个人的原因,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有一个论及婚嫁的女友,所以我不能和小凉结婚,希望叔叔和婶婶见谅。” 他说得煞有其事般,就连东方凉也几乎要信以为真了。 叶昱玥忍不住为女儿抱不平,“婚约从你们小时候就已经存在了,你怎么可以和其他女人交往?”她要早知道江浔有个论及婚嫁的女友,说什么都不会让小凉到江家去当女佣。“你母亲怎么说?” 他据实回答,“她并不知情,一切都是我的错。”母亲的确不知道他有解除婚约的打算。 东方凉自始至终都低着头。 要解除婚约的人是她,江浔却得替她背黑锅,承受双方家长的责难,她很过意不去。 叶昱玥不满丈夫的默不作声,“鸿扬,你也说句话呀!” “那么小凉的意思呢?”事出必有因。 他还记得打从小凉得知婚约的事之后,就千方百计地避开两家的聚会,其用心众人皆知。 “小凉,你……”叶昱玥的注意力转到女儿身上。 如今,她已经骑虎难下,没有退路了。“我答应解除婚约。” “小凉……”叶昱玥还有话要说,却被丈夫打断。 “孩子们都大了,就让他们自己去决定吧。”为人父母者,只需要在一旁支持鼓励、适时给予建议就可以。 解除婚约立即成了定局。 婚约解除后,东方凉的生活又恢复往常一般,每天往返于家和道馆之间。 因为跆拳道的选手于国际数个竞赛中为国争光,得了奖牌回来,又掀起一股学跆拳道的热潮。 一方面想让自己忙碌一点,没时间胡思乱想,一方面也可以帮忙道馆,所以东方凉又多接了一班学生,因此一个礼拜有四天她都得到道馆去教课。 但是,空闲下来的三天仍旧会让她想起江浔,想起他的好脾气、想起他性感的笑、想起他寸步不离地照顾生病的自己、想起他为了自己生平第一次下厨,却烧焦了头发,烫伤了手指、想起他令人脸红心跳的挑逗…… 在执意要解除婚约之后才发现自己爱上了江浔,真的太迟了吗? 从解除婚约那一天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礼拜,江浔都不曾再来看过她,难道他之前所说的喜欢她只是因为婚约的关系? “姊。”有个纤细的身影在门口招手。 她朝东方洄点点头。“你们先自己复习前踢、后踢,待会儿我要验收成果喔。”东方凉交代完才走向妹妹,“怎么会想到要来道馆找我?” “我们的作息时间不一样,我只好来这边见你了。姊,你和浔哥的婚约真的解除了?”东方洄对这个结果很意外。 东方凉一直注意着学生们的练习情况,“爸妈跟你说的?” “不,我遇到浔哥了。”东方洄的声音里有丝异样。 她微微一震,随即佯装若无其事地问:“他还好吧?” “很好啊,他带着新女朋友逛珠宝店买饰品。”当时她还以为浔哥背着姊乱来,气愤地冲上前去质问他,得到的回答却是他们已经解除婚约了。 她完全没想到浔哥会答应解除婚约,难道真是她的预感出了差错? 新女朋友?江浔有新女朋友了?东方凉的心像挨了一记重拳,痛楚像潮水般涌来,“是……是吗?”她努力地硬挤出一丝笑意,表现出不受影响的淡然,然而微抖的声音却背叛了她。 “姊,你真的不爱浔哥吗?”那么好的男人拱手让给别的女人实在可惜啊!更重要的是,她希望姊能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不要错放了到手的幸福。“他有新女朋友了耶!你一点也不在意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平抚心中的疼痛,却效果不彰。“那很好啊!” 当初坚持要解除婚约的人是她,如今江浔有了新女朋友,她有什么资格介意,只能祝福他们,但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悲伤? 东方洄看穿了她淡漠外表下的痛苦,“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承认自己身陷情网、爱上了人并不丢脸,你和浔哥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并没有错,更何况你们本来就是一对,如果你爱他,就别错过他,真爱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真爱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东方凉陷入沉思,突然间道场内喧闹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提醒她现在还是上课中。 “我还要教课,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谈。” “浔哥的事……” “我会认真想一想的。”她允诺。 “可别想太久啊!要是浔哥真的爱上别的女人,到时候你就欲哭无泪了。”东方洄嘀嘀咕咕地道。 “知道了。”东方凉走回道场中央,拍了拍手,“OK,现在我要验收成果了,一个个按照顺序来……” 但她的思绪却一直绕着江浔有新女友的事打转,怎么也没有办法专注。 好不容易上完了课,东方凉换下道服,提着背包心不在焉地走向车子停放处。 才短短的一个礼拜,解除婚约之后江浔就立即有了新女友,是不是意味着他之前对她做的一切都不是真心的? 若他不是真心喜欢她,又为什么要来招惹她? 就因为那可笑的指腹为婚吗? “美人儿,我们又碰面了,真是有缘呢!” 东方凉悚然一惊,她太大意了,竟然连有人侵入她的车内也没发现,江浔有了新女友的事给她太大的震撼了。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她很快地找回自信和冷静。“当初我们真不应该那么轻易地放过你。”才会埋下今天的祸根。 黄秋彦的眼中闪着得意的光芒,“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 她故意将手臂往后座伸展了一下。 他立即有如惊弓之鸟般往一旁弹开,不小心撞上车顶,但手中的枪口仍直指着她,“你……你可别乱来啊!子弹是不长眼的。”他吃过东方凉的亏,深知在她温驯可人的外表下有着多么厉害的身手,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一个大男人撂倒,不得不防。 东方凉看见他的蠢样,笑意掠过唇畔。她在车子等红灯的空档开口,“说出你的目的。” 黄秋彦见她不再有动作,于是轻松地倚着椅背,“先左转,反正你照着我的话做就是了。” 东方凉没有异议。他的手中有枪,她不得不先按捺性子照着他的话做,等候适当的时机再采取行动。 “浔哥,我姊一直没回家,她有来找你吗?”东方洄急急忙忙来到江浔的办公室。 他正好放下电话,“歹徒已经跟我联络过了。” 刚刚的电话就是黄秋彦打来的,要他用四百万美金赎回东方凉。 “什么?我姊被绑架了?”东方洄吃了一惊,姊是跆拳道四段的高手耶!难不成对方更厉害? “嗯。”既然对方急着下地狱,那么他就好心地送他一程好了。江浔半眯起眼,森冷的眸光足以让人打颤。 小凉肯定是太大意了,才会着了黄秋彦的道。 “歹徒和你有什么过节,是不?”东方洄的思绪灵敏。 “我并购了他父亲的公司,所以他恨我,一直伺机想要报复,前一阵子他对小凉动手,却反被修理了一顿。”他一直以为他吃了一次苦头总该学乖了,没料到他死性不改。 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他的要求是什么?” “四百万美金,要我独自送去。”他轻描淡写地道。 “四百万美金?”姊是东方集团的二小姐,的确是有那个身价,不过对方可真是狮子大开口!“我们要不要报警?”有些时候不是交了赎金就可以解决事情。 “不必了,我来处理就行。”他按下内线电话,通知会计偕同保全人员到银行去提领现金。 “可是……”东方洄的眼神有些犹疑,浔哥看起来温文儒雅,若真要和对方动拳脚,他行吗? “放心,我会把小凉毫发无伤地带回来。”他眼中的寒光忽地大炽,四百万美金是吧?他就给他四百万,只不过代价是他的命。“你先回去陪叔叔、婶婶,我保证今天晚上小凉就会回家了。” 既然浔哥都这么肯定地保证,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好吧。” 三个小时后,江浔已将四百万美金的赎款准备妥当,就等黄秋彦再次来电通知交付赎款的地点。 江浔的手机忽然响起。 “喂?” 一阵低沉的笑声传进江浔的耳里。 “战,是你?”好友独特的笑声世上别无分号。 那种冷冷的,会让人打骨子里发寒,有如死神般冰冷的低笑,不会有人学得来,世上只有一个人会有这种笑声,就是征战。 征战,一个跨国黑社会组织的老大。 “你的未婚妻被绑了,要我帮忙吗?”没有温度的声音依然寒意彻骨。 帮忙?“你人现在在台湾?”征战的行踪一向飘忽不定。 “怎么样?”他还在等他的回答。 “我可以应付得来,只不过善后的问题得交给你来处理了。”他要自己和黄秋彦作个了断。 征战又是一声冷笑,“没问题。” 打从十一岁认识征战,江浔就别无选择地陪着他出生入死。征战的存在是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可是征战一次又一次的暗杀行动也没经过他的同意,就将他列在名单内,两人“享有”一样的待遇,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误上贼船、误交匪类吧!他现今的好身手正是这么练出来的。 “那么待会再联络。”他正在等黄秋彦的电话。 “OK。”征战也不啰唆。 手机才挂断不到一分钟,又再度响起。 “喂?” “你把钱准备好了没?”是黄秋彦。 “好了,你先让我确定小凉没事。”虽然他确信黄秋彦不会笨到伤害手中的王牌,不过还是需要证实一下,他才能放心。 “真是麻烦。”黄秋彦不耐烦地嘀咕着,不一会儿,话筒的另一端立即换了个人。 “江浔,是你吗?”东方凉的声音十分平静。 她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应该除了行动不自由外,没有其他问题。“你没事就好,我会救你回来的。” “你……”她来不及说第二句话,话筒又回到黄秋彦的手上。 “她的声音你也听到了,现在该谈正事了。”他给了江浔一个地址,要他十分钟内带着四百万美金赶到。 就这样,江浔带着四百万美金到指定的地点,然后又依照指示到下一个地方去,一次又一次重复相同的动作,数次之后,他来到一栋小洋房前。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 “喂!”才响了一声他就接起。 黄秋彦站在二楼阳台内侧眺望远方,确定没有条子或其他不该来的人。“只有你一个人来吗?” “不然,你还想见到谁?”江浔冷冷地回了一句。 “少耍嘴皮子,上来吧。”黄秋彦低斥了声。 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再摆也没多久了,待会儿上来之后,看他怎么整治他。 江浔提着沉重的皮箱上二楼,一眼便瞧见被绑住手脚动弹不得的东方凉,还有持枪的黄秋彦。 “你快走,他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我们的!”东方凉脸色一变,不敢相信江浔竟然只身带着赎金来赴约,没有任何支援,这下子他们两个肯定是凶多吉少。 黄秋彦哼了哼,警告的意味浓厚。“如果你不在乎她的死活,那就带着钱走吧。” “事情是因我而起,我必须救你回去。”江浔走上前,把沉甸甸的皮箱往桌上一搁,“钱就在这里面,你可以放人了吧?” 事情是因他而起,那么他来救她是基于道义上的责任,不是因为爱她、担心她了?东方凉的眼神一黯,能怪谁呢?是她自己要解除婚约,是她自己亲口说不爱他,从此走出他的生命的……她的心突然好痛好痛。 “把箱子打开。”黄秋彦命令道。 他得确定钱是真的还是假的,免得忙了一场,到头来却拿到一堆废纸。 江浔依言照做。 一看到整只皮箱的钱,黄秋彦的眼睛亮了起来,“随便拿两叠起来翻一翻让我瞧瞧。”小心一点总是没错,只是看到那么多的钱,就让他忍不住兴奋了起来,他这辈子可以衣食无缺了。 这家伙还不笨嘛!江浔随便拿了两叠翻一翻。 黄秋彦频频点头,眼中散发出贪婪的光芒。“很好。” “现在可以放人了吗?”江浔的眼中偶尔会有一丝诡谲跳脱出来。 “你想得太简单了,现在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连你也逃不了了,要不要放你们走得看本大爷的心情好不好。过去!”他拿着枪指挥江浔到另一头去。“走快一点。” “你要的钱已经到手了,为什么还不放人?”江浔佯装出气急败坏的模样朝他吼叫。 黄秋彦不吭声,扬手就是一拳。 “你别打他!”东方凉又惊又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浔被打,却不能替他解围,学了十多年的跆拳道完全无用武之地! 江浔硬是不闪不避,结结实实地挨了他的一个拳头。“唔。” “刚刚那一拳是回报你之前赏我的。”黄秋彦得意地笑笑,然后又给他一拳。 “现在这一拳是利息。” 他偷偷地憋住气,让脸涨得通红,“这是……我们之间的过节,和她无关,你总可以先放她走吧。” “我不走,除非我们一起走。”她才不会丢下他不管,独自逃命。 黄秋彦一脸莫可奈何的摊摊手,“我本来是想答应你的,可是,是她自己不想走,我也没有办法。好吧!如果你跪下来求我,或许我一高兴会放你们两个走。”他不仅要江浔的钱,还要羞辱他。 “你是杂碎!”东方凉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要跪下来求你,那我不如死了算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和父母。 第7章 黄秋彦眼中浮现歹毒的光芒,“如果,我要当着你的面上了你的未婚妻呢?你愿不愿意跪下来求我饶了她?” 东方凉气得浑身发抖,生平第一次有股冲动想诅咒人,“你这种人真该下十八层地狱。” “美人儿,我会记得带你一起去的。”黄秋彦显然不以为意,话锋倏地一转,“江浔,你考虑得如何啊?要不要跪下来求我?” “你……”江浔额上青筋浮现的情形十足像是被激怒,气愤到了极点的模样。 “她不是我的未婚妻了。”他想,以他炉火纯青的演技来看,要拿什么奖都不成问题。 闻言,东方凉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霎时变得苍白。 她的确已经不是他的未婚妻了,这个事实她自己也很清楚,但为什么由江浔口中说出来会让她如此难受? 黄秋彦太过于自大,完全不将温文儒雅的江浔看在眼里,“你当我是傻瓜啊!随便说一说就想要我放她走吗?她明明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他说出事实,“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 江浔冷淡的口吻让东方凉忍不住倒抽了口气,原来心碎的感觉是这么的痛! “如果她不是你的未婚妻了,那你为什么还愿意用四百万美金来赎回她?”他斜瞥了东方凉一眼。 “江家和东方家是世交,我们也还是好朋友。” 黄秋彦懒得理会那么多,毫无防备地走近江浔,用枪身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不管她现在是不是你的未婚妻,我都上定她了,除非你跪下来求我。”他就是要江浔跪在他的面前,践踏他的自尊。 江浔之前的表现是故意要让黄秋彦以为他是个不具威胁性的绣花枕头,如此才能让他松懈防卫,他也好伺机一举将他摆平。 这都是为了小凉的安危设想,他宁愿自己挨拳头,也不希望小凉受伤。 江浔抓准了时机,迅如闪电地出手夺下黄秋彦手中的枪,然后是一连串快准狠的截击,将情势整个逆转过来。 “啊──” 霎时,只听闻骨头断裂的声音和哀号声同时响起,交织成江浔胜利的乐章,然后黄秋彦便再也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事情从发生到结束全在一瞬间。 东方凉只能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还在努力让几乎停摆的脑袋接收这项骇人的事实── 江浔三两下就将黄秋彦解决了! 他一出手招招都是置人于死地的厉害招式。 他非但不是黄秋彦以为的绣花枕头,身手反倒还在她之上,她看得出那不是任何正统的武术,而是累积多年实战经验的成果。 他在国外究竟遭遇到了什么,才能造就今日的他? “小凉,你没事吧?”江浔替她将绳子解开,轻揉她手腕上的红印子。 她有些失神地望着他。 他好笑地轻拍她的粉颊,“魂归来兮。” 她猛一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江浔一贯温和带笑的脸,她呼吸猛地一窒,有些喘不过气来,“你……” “不会是我刚才的身手把你吓傻了吧!”他的唇角勾起,漾着笑的模样煞是迷人。 虽然他救了她,但是也骗得她团团转,让她有些不高兴,“你一直让我误认为你只是个普通人,害我刚刚还为你提心吊胆!” “你又没问。”他将她之前说过的话奉上。 “你……”东方凉原想问他以前的经历,又想到自己此刻已经不是他的未婚妻了,过问那么多做什么呢! “怎么了?”江浔不解地望着她。 “没、没事。”她颓然地摇了摇头。 虽然他待她的态度没有太大的改变,但她就是察觉到已有一丝丝不同了,毕竟对待好朋友和未婚妻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她不想只当他的好朋友,若她现在想要挽回,来不来得及? 妹妹说过的话突然掠过东方凉的脑海── “我遇到浔哥了,他带着新女朋友逛珠宝店买饰品。” 这句话像桶冰水朝她兜头淋下,霎时灭掉了她仅存的勇气。 他的新女友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们…… 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却没有立场开口。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江浔将她的挣扎全看在眼里,仍不打算将事情解释清楚,一来是稍稍惩罚她竟然那么轻易地说出不爱他的话,二来也是为了给她一些惊喜。 她摇摇头,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就会泄露了她的心伤。 “真的没事?”他不放心又问了一次。 东方凉点点头。他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她承受不起啊。 “那就早点回去吧,免得叔叔、婶婶担心。” “可是他怎么办?”她的视线飘向地上动也不动的黄秋彦。 江浔提起皮箱,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头也不回地下楼,“不用担心,自然会有人来善后。” 两人上车后,车内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打破静默。 曾经他们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三个月来他对她是那么的亲匿,如今都已成过眼云烟。 她和他坐得这么近,心却离得好远好远,现在她才明白何谓咫尺天涯。 她是得到了她想要的自主和自由,但是,她一点也不快乐。 因为她亲手将眼前的幸福毁掉。 一个不幸福的人又怎么会快乐呢? 江浔打破沉默地和她闲话家常,就像认识多年的好友一般,“道馆近来的情形如何?” “不错啊,拜几场国际比赛之赐,又掀起一股学跆拳道的热潮,我也多接了一班学员。”东方凉的心在隐隐作痛。 她不想只当江浔的好朋友,她爱他啊! 她想要他再呵护她、她想要他再性感地瞅着她笑、想要他让人脸红心跳的惹火挑逗、想要他只为她一人表演的猛男秀、想要他再为她下厨,就算煮得再难吃都无妨。 只要江浔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也许在这短短的三个月里就爱上他是有那么一点不可思议,但是,他们几乎认识了一辈子,也许她早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爱上他了。 江浔笑着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有人在家吗?” 他的笑容让她看傻了眼,鼻子忍不住一酸。 原本她可以很幸福的,为什么她不早一点察觉自己的心意? “你最近好像经常心不在焉,这样是很危险的。” 她的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他会不会也……“你怎么知道?” “猜的,如果你不是心不在焉,又怎么会让黄秋彦有机可趁。”以她的身手而言,再来五个黄秋彦也不够看。 希望又再度破灭。 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索性痛快地说出口。“我听妹妹说,你和一个漂亮的小姐去逛珠宝店。”她没有勇气直接问他,那个女子是不是他的新女友。 再怎么豪爽的女孩子,碰上了爱情都会变得扭捏。 江浔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她不在乎,所以不会问呢!“去看一看结婚钻戒。” 结婚……钻戒? 他要结婚了?和那个一起去逛珠宝店的女子? 一股热流猛地袭上眼眶,她及时别开头望向车窗外,努力地眨眼,硬是不让盈眶的泪水决堤。 是该死心了。 她频频吸气,努力地让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那……恭喜你了。”她心里明明不想祝福他们的,却口是心非。 “谢谢。”看她心碎神伤的模样,他的心也不好受。 他有股冲动想将一切全盘托出,车子正好回到东方家。 东方鸿扬偕同妻子、东方澄、东方洄还有家中的佣人全都在大门口观望── “小凉,你还好吧?” “姊,歹徒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没事,是江浔救了我。”她硬是将泪意逼了回去。 “江浔,谢谢你。”东方鸿扬的眼中闪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叔叔,你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况且,小凉会被绑架也是因为我的缘故。”顿了一下,他又道:“时候已经不早,那么我先回去了,小凉,你好好休息吧。” 看着江浔开车离去,东方凉只觉得他仿佛离她愈来愈遥远…… 东方凉从不知道失恋的滋味竟是这般的苦涩。 明知道江浔已经要娶别的女人了,她依旧割舍不掉对他的爱,明知道该远离江浔,可是她私心里却仍想要知道他的近况,即使那会令她的心伤透。 她知道江浔买下一枚价值不菲的钻戒,也知道他去挑选了喜饼的样式和口味,更知道他前天才去看了喜帖的范本……她的心在淌血。 由此看来,他们的婚期近了。 婚期?若是她没有要求解除婚约,那么此刻要嫁做江家妇的人就是她了,但是,再多的后悔都无济于事,也改变不了他即将另娶他人的事实。 “姊,这不像你!”东方洄看不过去了,“如果你真的那么爱浔哥的话就去把他抢回来。” “当初要解除婚约的人是我。”是她放弃了他。 “不然,你就彻底把浔哥忘掉,再重新开始另一段新恋情。”她有着和外表极端不配的果断个性。 东方凉苦笑,“事情要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天底下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为情所苦的痴儿。 这时,佣人前来通报,“二小姐,江浔少爷和一个朋友来,现在正在楼下客厅等着。” 江浔?现在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她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纠紧发疼。 “浔哥来找你做什么?”东方洄倏地站起身,转身就要走。“我去跟他说你不想见他。” “不,我要见他。”东方凉下定决心。 “为什么?”她想不通,浔哥都已经要娶别的女人了,姊又何苦见他,让自己难过呢? 她吁了一口气,眼中有深沉的无奈,“我们虽然当不成夫妻,至少还是好朋友。” “你有自虐的倾向啊!我去把他赶走!”东方洄不耐烦的奔下楼。 佣人仍站在一旁候着,“二小姐……” “去请他上来。”总不能一辈子都避不见面吧! “好的。”佣人领命而去。 东方洄踩着重重的步伐自楼上飘下来。 附近的佣人则是能闪多远就闪多远,免得被她的怒火波及。 “小洄。”坐在沙发上的江浔朝她点了下头。 东方洄气喘吁吁地来到他面前,喷火的目光扫过桌子上洋溢着喜气的喜饼,怒火更炽,“浔哥,如果你是来伤害我姊的,那么我们家不欢迎你!”自齿缝挤出的话字字带着火焰,原本苍白的脸颊因气愤而染上红晕。 她不会坐视姊姊被伤得遍体鳞伤而不管。 “我是来求婚的。”江浔对她的怒火不以为忤,慢条斯理地说明来意。 “求婚?”她先是一怔,而后恍然大悟,怒火霎时消逝无踪。“啊!连我们都被你骗了呢!” 江浔促狭地笑道:“现在我可以上楼见你姊姊了吗──” 她摆了摆手,“当然可以,请。” “是你!”一道寒意蚀骨的嗓音揉入一丝诧异。 她看向出声者,颇为意外,“你……”她一直希望有机会可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只是没有料到这么巧,他竟然和浔哥是朋友。 “你们认识?”江浔挑起眉。 长相俊美绝伦的征战全身散发着冰霜似的寒气,“那一天我救的人就是她。” “世界真是小啊!”想不到战无意中搭救的人竟是小洄! 征战颔首,他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江浔未来的小姨子。“的确。” 佣人下楼来,“江浔少爷,二小姐请你上去。” 江浔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浔哥,快点上去啊!”东方洄催促,“我会替你好好招待征先生的。” “待会再介绍你的未婚妻给我认识。”征战的声音仍是一贯的冷飕飕,没有一点温度。 他是特地来瞧瞧江浔那个自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只是没有料到会再次碰见东方洄。 “没问题。”江浔提起桌上的两盒喜饼,拾阶而上。 “那一天谢谢你救我。”东方洄再一次向征战道谢。 自征战口中吐出的话仿佛还透着丝丝的寒气,“为什么有人要追杀你?”她看起来弱不禁风,而且病恹恹的,怎么会有人想置她于死地? 这样一个弱女子的存在会对别人造成威胁吗? 行侠仗义一向不是他的作风。 那一天他会出手救她,他自己也很意外,或许该说是她命不该绝吧! 他行善的次数屈指可数,救她是生平第一次。 在他生存的世界里,行善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他的心是黑色的,血也是黑色,但他很想知道自己救她的理由…… 不一会儿江浔就上楼来了。 一见到他的人,东方凉才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想念他,想得心都疼了,但是,想有什么用,他就快是别人的丈夫。 她不经意地瞥过他手上两个红艳艳的、上头还印有“郭元益”字样的纸袋。 喜饼?她的眼神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他好残忍,竟然还亲自送喜饼来给她? 他非得如此伤她不可吗? “不请我坐?”江浔微微一笑。 她强忍心碎的痛楚,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两家的交情非比寻常,自己人哪还需要招呼。” 他迳自落了坐,“这么说也对啦!” 那两个红色的袋子狠狠地刺痛她的眼、她的心,她闭了闭眼睛,好半晌才以微弱的声音问他,“找我有事?” 江浔故意问:“我们是好朋友吧?” 好朋友?东方凉陡地睁开眼睛,一抹来不及掩饰的黯然呈现出来,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痛恨“好朋友”这三个字。 她不想做他的好朋友,不想,一点都不想。 “我……我们当然是好朋友。”她口是心非地回答,一字一句都像利刃划伤自己的心。 江浔似是对她的异样毫无所觉,兀自将纸袋内的喜饼拿了出来,“女孩子总是比较细心,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她死命地瞪着摆在面前一中一西的喜饼盒,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我……我不明白。” 他将她的心置于何地?她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痛,也会流血啊! 他将两盒喜饼都打开来,“尝尝看。” 尝?她一点也不想吃他和其他女人的订婚喜饼,但是,在江浔期盼的目光下,她不得不伸手去拿了一块西式礼盒里的小饼干送进嘴里,木然地咀嚼着,感觉像是嚼蜡般索然无味。 “如何?”江浔看着她。 她的胃像是有自我意识般排斥那一小块饼干,蓦地起了一阵翻绞,东西就卡在食道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还不错。”她好想把东西吐出来。 他殷勤地又替她切了一小块中式的喜饼,“再试试这个。” 她的心痛得连呼吸也备觉艰辛。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被盐酸灼伤喉咙,也不愿吞咽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订婚的喜饼。 好不容易,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那块中式喜饼。 原本该是美味的食物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难以下咽? “你觉得中式好还是西式好?”江浔兴致勃勃地询问她的意见,“其实两种都订也无妨,对吧!” 她只能把心酸和眼泪往肚里吞,“我没意见。” 他也没有坚持要她作出明确的选择,接着又自袋子里抽出一张喜帖的范本递给东方凉。 她震愕地瞪着他手上红得像血的喜帖,如同她的心口上汩汩流出的鲜血,所有知觉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离,除了麻木还是麻木。 “小凉,小凉?” 他的声音仿佛在千里外嗡嗡作响,她怎么也听不明白。 他会拿出喜帖来早就在她的预料中,但是,为什么这会儿她的心一点也不痛?是哀莫大于心死吗? “小凉?”他加大音量唤她。 东方凉回了神,痛楚立即像猛烈的海浪席卷而来,她几乎承受不住。“干什么?”声音有些支离破碎。 “你觉得这张喜帖好看吗?”他不死心地问。